【鸣佐】南墙（8）
25
“我……我们也要去酒店？”鸣人磕磕巴巴地说。
佐助瞥了他一眼，鸣人从他的眼神里都能读出白痴两个字。
当我没说。
“你想去哪里玩？”佐助认真地问他。
“随便哪里都好。”只要能和你一起。
佐助想了想，看了他手臂一眼，“你的手好了吗？”他还是这样，总是用不咸不淡的语气来表示对别人的关心。
鸣人挥舞着手臂，“早就好了。”
“我看一眼。”
鸣人把袖子撸开，露出健康的小麦色皮肤，磨破的皮已经长出了新的嫩红色，看起来确实已经没事了。
佐助放下心来，“那我们走吧。”
鸣人跟着佐助上了节目组赞助商提供的汽车，坐在副驾驶上，“要去哪里呀？”
佐助看了他一眼，“到了你就知道了。”
就像他们以前一样，鸣人一个人絮絮叨叨说个不停，佐助沉默寡言，偶尔说上一两句话。在别人看来佐助过于冷漠，可是鸣人知道这只是他的性格而已。
他这个人，其实，内心比谁都要温柔。
“佐助，你最近没有比赛吗？”
“在休假。”
“那你为什么不在国内待着？”
佐助沉默了一会儿，说：“我习惯在这里了。”
鸣人本来兴奋的心情突然有一些失落，佐助说，他习惯了。习惯是一个神奇的东西，它可以让一个人产生无法言说的依赖性，也可以让一个人自己走向孤独。
他偏头看着专心开车的佐助。你已经习惯了没有我的生活吗？
但是他不想让他们仅有的约会时间变得不愉快，于是还是强打着精神，装作不以为意地笑着说：“是吗？在这里吃的什么的都已经习惯了吧。”
“……”
“不过英国的东西不太适合亚洲人吃呢。”
“嗯。”
“听说英国很多黑暗料理是真的吗？”
“有时间我带你去。”
“好。”鸣人扬起一个阳光的微笑。
车子在一个山脚下停住，鸣人下了车四处张望，“这里是哪里呀？”
佐助没回答，而是说：“上去就知道了。”
“好啊。”鸣人跟着佐助一起从山脚往上面爬。
佐助指着一条路说：“那边有缆车，可以直接到山顶。”
“不要。”鸣人脱口而出，然后恳求地看着佐助，“我们爬上去吧，反正看起来也不是很高。我们可以边爬边看看风景。”
佐助注视了他一会儿，然后说：“好。”
鸣人其实在来之前，在飞机上，有一肚子的话想和佐助说。可是到了这里，这个人就在他的身边，他却不知该如何开口了。而且……他无奈地看着两个人身边围了一圈的摄像和导演，这样怎么说得出口呢。
今天他没拿到台本，鹿丸说今天就会是他期待的有意思的环节。会是什么呢？佐助他看起来了然于胸的样子，他早就知道了吗？
鸣人边爬山边看着周围秀丽自然的风景。在大都市里待久了，来到这种有田园气息和自然野趣的山林之间，呼吸都顺畅了起来。
以前他就经常和佐助到附近的郊外去爬山。
就在他欣赏美景的时候，一声竭斯底里的大叫把他从闲适的心情里揪了出来。他顺着声音望去，只见一个人从山顶成自由落飞快地向下坠落。
“……！”他不禁停下了脚步。
佐助回头看他，也停了下来，“怎么了？”
鸣人抬头看着已经走在前面，站在他上风的佐助，难道佐助要带我来蹦极吗？
不是吧，我不行的。鸣人咽了咽口水，手心在短短一瞬间就出了不少汗。
他三年前拍MV的时候从威亚上摔下来，整个小腿粉碎性骨折，肋骨断了三根，腿上扎钢钉，在医院住了一个月，半年才能正常跑动。
从那以后他就一直对高空有恐惧感，更不要说上百米的蹦极了。
佐助还是那样定定地看着他。
鸣人无论如何都无法拒绝佐助。
没关系的，不要怕。说不定上去了之后，你就不怕了呢。鸣人给自己鼓劲，迈开脚继续往前走。他冲佐助笑笑，“没事。”
但是脚步还是不自觉地在磨蹭，他已经完全没有刚来的时候舒适闲逸的心情了。就算是这样，这段路途只有那么长，感觉没有两分钟就到了。
“真的要玩这个吗？”鸣人感觉到自己的声音都在微风中颤抖，他不想让佐助看出来他的害怕，可是这份恐惧是无法抑制的从身体的最深处发出的。
鹿丸也说过，作为一个艺人，恐高会限制他的发展。之前的演唱会本来要他在舞台上吊威亚，却因为他恐高而不得不作废。而很多户外的综艺节目，他也没办法参加，最后鹿丸给他选了一个最安全的谈恋爱节目。
为什么谈个恋爱还要蹦极啊？
“你很害怕？”
鸣人违心地摇着头，“没有。”
“那过来换衣服。”
“好。”鸣人以三秒一小步的速度磨蹭着，然后僵直地让工作人员替他换上衣服。
佐助比他快得多，早就换好了在一边等着他。
“这个就这样吗？不需要再扣紧一点，会不会掉呀？就这样就行了？”鸣人语无伦次地说着，说完才发现对方是金发碧眼的外国人，听不懂他说什么，于是他开始试图用他蹩脚的英文询问：“This？safe？”
工作人员早就习惯他这种到场了又畏首畏尾，焦虑担忧的客人，所以只是笑笑，安抚他没关系。
鸣人发现完全沟通不能，只好又转向佐助，“佐助，为什么突然要玩这个呀？”
佐助正靠在墙边等着他，抬起眼，认真地说：“这里有个传说，情侣一起跳下去的话，就代表生死与共，不离不弃。一生都会携手共度。”
“……”可是你上次才说这种东西到处都是，根本不可信。
佐助又加了一句，“这个据说真的很灵。”他如漆似墨的眸子注视着鸣人，鸣人怎么想临阵脱逃都不行了。而且佐助的意思是不是说，他也希望这一次能灵验呢。所以他才带自己来的吗？
好吧，既然真的很灵的话，就让我再试一次。这次我可是付出了很大代价的，你要是再不灵，我就天天拿喇叭说你这个破地方虚假广告。
鸣人在心里为自己打气。
但是……做不到啊。
鸣人靠近跳台，看一眼都觉得两眼发花头脑发胀，刚才爬的时候还没觉得，现在这么一看怎么这么高，都看不到底。
佐助我不行的。
在那一瞬间，他甚至想把实话跟佐助说了。
可是他以前是不恐高的，如果跟佐助说，势必就要把自己曾经受伤的事情告诉佐助，这是他不愿意让佐助知道的。
就在他踌躇犹豫的时候，佐助牵着他的手，另一只手环抱着他，让他的头靠在自己的肩膀上。
“不去看就好了，我和你一起。”
鸣人一想到自己已经站到了高台上，害怕得不能动弹，他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了，直接抱住了佐助的腰，闭着眼睛不敢看。
“你知道吗？”佐助在他的耳边轻轻说话，“我刚来英国的时候，每个星期都会来跳一次。”
鸣人突然愣住，在那一刹那忘却了害怕，他喃喃道：“为什么？”
“……”佐助没有回答。
鸣人的手攥着他的衣服，更紧了几分。
“陪我一起跳一次。”
鸣人睁开眼睛，看着他被风吹乱的头发，害怕也好紧张也好，一瞬间彷佛都被抛之脑后。
死就死好了。
脑子里最后竟然浮现的是这样一句话。
“跳吗？”佐助问他最后一次。
鸣人此时脑海里一片空白，出口只剩下一句名台词，傻傻愣愣的：“You jump , I jump.”
佐助难得在他面前展露出笑颜，“你还会说英文呢，白痴。”
“喂，简单的我还是会啊。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。”就在他说话的时候，佐助抱着他跳了下去。
鸣人什么都不想了，抱紧了佐助，此时世界上好像就只剩他们两个一样。紧贴的、速率都快趋向一致的心脏，耳边只剩下嘈杂的风声，安静得只剩下彼此的心跳。
刚才佐助好像在他耳边说了什么，可是当时只听见自己的尖叫声了。
绳子由于弹跳力又上下起伏，鸣人低头看着下面的湖水，竟然不感到害怕了。
“你刚才……说了什么？”
佐助挑了挑眉，“没听到算了。”
“刚才那种情况怎么可能听到？你为什么都不叫的？”
“我习惯了。”
鸣人突然想起他说的每个星期跳一次，为什么？因为压力太大了吗？一个人离开家乡一个亲人朋友也没有，一定很累吧。
他忍不住心疼起来。
佐助看着他，“你现在看起来一点也不害怕了。”
鸣人笑笑，“好像是。”然后又突然意识到什么，辩解道：“什么呀，我本来就不害怕。”
“嗯。”
26
鹿丸看着抱着吉他拨来拨去，自得其乐哼着歌的鸣人，真想把他丢出去。
“你打算赖在英国不走了吗？”
鸣人完全没理他，又从床上翻出纸和笔，飞速地写着乐谱，随口应道：“我要在这里寻找灵感。”
“啊？”
“英伦风，你觉得怎么样，下一章专辑的主题。”鸣人坐起来正经地看着鹿丸。
你不要以为你这么认真的样子，我就看不出来你的私欲和意图。
“你的灵感不是英伦风，是宇智波佐助吧。”鹿丸一针见血地说。
“诶呀，这不重要啦。”鸣人把手上的东西一丢趴到了床上，煞有其事地问鹿丸：“我想下次唱歌给佐助听，你说我唱哪首呢？”
鹿丸捂着额头，漩涡鸣人，你现在用三个字来形容，那就是恋爱脑。
“你知不知道你的粉丝都吵翻天了？”
鸣人不以为意地随口问道：“吵什么？”
“当然是你受伤的事情了。”
“我都好了，而且就是一点擦伤。”
鹿丸无奈地说：“不只是这个，有人泄露了你们一起去蹦极的事，你的粉丝都在说佐助强人所难，根本就不考虑别人。”
鸣人在床上翻了个身，从枕头底下掏出自己的手机。
“是节目组故意炒作吧。”不然谁能知道这些事。
“估计是，不过对你也没什么影响，只是宇智波佐助，他的微博都快被你的粉丝攻陷了。”
鸣人突然一下子坐起来，快速地划着自己的手机屏幕，看着佐助的微博。
完了完了。
鸣人随便看了一下热门评论，就是：
你知不知道鸣宝从威亚上掉下来过，摔断了小腿还有肋骨断了三根，几个月都下不了床。不管你是什么大少爷，能不能考虑一下别人，太自私了，你不知道他有多怕高。
要不要说得这么详细啊，亏他还一直想瞒着佐助。
“完了，他肯定要知道了。”
鹿丸无语地说：“你不会以为这瞒得住吧，当年也算个大新闻，随便一查就查到了。再说，我看他对你不像没有旧情的样子，你出事他说不定早就知道呢。”
但是如果他知道的话，又怎么会还带鸣人去蹦极呢。鹿丸突然发现这个悖论。
鸣人低下头，“他不知道，那个时候他正在比赛。估计根本不会看国内的新闻。”
鹿丸叹了口气，“那你到底是想让他知道，还是不想呢？”
鸣人笑了笑说：“以前是想，想看看他心里到底还有没有我。现在是不想，我怕他知道了伤心难过。”
伤心难过？鹿丸切了一声，翻了个白眼，“我看你是自作多情。”
“绝对不是，我看得出来，他还喜欢我。”鸣人充满自信地说。
鹿丸走了过去拍了拍他的肩膀，点点头表示满意，“孺子可教也，你就照这个势头把他拿下，然后嫁入豪门，我们就纷纷鸡犬升天，就靠你了。来来来，我帮你想想唱什么歌给他听……”
“喂，我才不是……”
“知道了知道了，别废话，快练歌。”
TBC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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